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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年11月20日闭幕的第19届蒙特利尔国际纪录片电影节评委们将最有分量的国际长纪录片奖授予中国女导演朱声仄的纪录片《又一年》,表彰了《中国农民工层惊人的个性化描写》。

朱声仄,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电影和自媒体专业的研究生。 杨正帆从22岁开始师从周传基老师学习电影制作。 年,两人共同设立了burn the film的办公室。

回答者|朱声仄,杨正帆

采访/整理|宋远

编辑|stone drinker

q1。

两个人都不是电影出身,能简单介绍一下从和当初完全不同的行业转移到电影制作的历史吗?

我以前学过信息摄影,但对纪录片摄影、纪录片感兴趣。 本科毕业后,我去了美国密苏里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生院。 那时我有拍纪录片的想法。 哥伦比亚是一个大学城市,很小,周围的地区比较荒凉,经济不景气,与世隔绝。 但是在那里学习的两年里,我认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通过和他们的对话,通过拍摄他们,我逐渐对人的状况感到有趣。 于是我回国,做了我的毕业作品。 我在外国工人孩子的学校设立了参加型摄影业者。 我的第一部纪录片《虚焦点》是与这家商家同步进行的。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我在科学法律,那几年看了大量的电影,然后决定走电影这条路。 从07年到08年,将近6个月,我在周传基老师那里接受了非常牢固的电影训练。 然后去香港浸会大学读研,按正言顺序开始短篇创作。

《虚焦》海报

q2

两个人现在是合拍吗?

是的,我们现在一共制作了四部部长电影。 一切都合作完成了。 我们的分工各不相同,不是共导。 每个人创作自己的作品时,都会听取对方的想法,但即使是非常好的提案也不能全面接受。

拍电影最好是独裁的。 (笑声)

《虚焦》的剧照

q3

让我们回到《又一年》。 你想先告诉导演制作这部电影的理由吗?

拍摄《虚焦》时,认识了“又一年”的长女。 她当时12、3岁左右,是“虚焦”的主角之一,她给我介绍了她的家人。 剪辑《虚焦》的时候,观察到她和她妈妈吃饭时的一点互动很有趣,正帆说可以和她们妈妈拍一部女性吃饭的电影,所以正帆说一个月可以拍一次,一共一年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建议,13年末做了一点试映。 午餐、晚饭、固定镜头、跟拍、长镜头还是剪辑进行了很多讨论。 最终我决定用今天看到的这个形状。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又一年》海报

q4

每个月的拍摄频率大概是多少?

少则四次,多则六次,或越来越多。 我想拍摄一个全家六口人团聚的场面。 一起吃晚饭好像成了仪式。 长女只在周末回家,父亲通常中午也不回家吃饭,所以最终决定以周末三次晚饭(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为主。 14年1月中旬我得到了第一个满意的镜头,之后一直把拍摄时间集中在每个月中间的两周周末,每个月的第一周和最后一周不拍摄。 因为我希望相邻的两个镜头之间的间隔大约是一个月,不是一周或六十天。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把间隔控制在一个月也是考虑到戏剧性和偶然性的平衡,如果太近,重叠连续的部分太多,如果太远,有可能发生有点难以预测的事件。

我认为生活中很多琐碎的细节,只有在时间的积累中才能慢慢产生意义,影响人的生活轨迹。 我认为这需要一定的时间间隔。 因为不那样的话,很难注意到生活的微妙变化。

《又一年》的剧照

q5

拍摄中,照相机的存在对这个家族的行为有一定的影响吗?

是的,是的。 为了尽量表现真实的生活状态,我们也给了他们一定的适应时间。 例如,前期试着拍摄了好几次。 但这种影响毕竟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母亲和祖母可能会吵架得更激烈。 在12月的场景中,长女哭的时候背对镜头。 他们对我们和照相机的存在总是有意识。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但是,我相信这种影响可以降到最低。 拍摄前,我们认识长女快两年了,像普通亲戚朋友一样来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我们成为了他们家不定期的一部分。

《又一年》的剧照

q6

这确实是理想的拍摄状态。

“是的”。 在实际拍摄中,尽可能少的空时间和时间。 我们的器材很小,多馀的灯也没有增加。

q7

电影中,很难使用大人的照相机,但两个孩子在这方面完全没有担心。 这在某种程度上抵消了尴尬。

好的。 那两个孩子只是在玩机器。 我对他们的要求只是不要碰照相机和麦克风(笑)。

他们偶尔对着我们喊,直视镜头,但除非碰机器,否则我们不会介入。

《又一年》的剧照

q8

拍摄过程中一直有两个人吗?

是的,我一直在。 如果只是把照相机放在那里,就像监视的视点一样。

对我来说,在场的最大理由是保护照相机。 (笑声)

q9

电影的方言在哪里?

湖北红安县下的一个小村庄。 但是,即使委托住在他们临村的朋友翻译,村与村之间的方言也不完全一样,所以听不懂。 他们在武汉城市租的公寓其实以前是郊外还是城市边缘。 但是武汉这几年发展很快,现在这个社区附近建设了cbd等。 这个社区是住十几万人的城中村,大部分居民是农民工,小区里有很多悬挂的电线电缆,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消防也做不好。 我12年第一次去这个社区时,吃惊的是没想到市内有这么古老拥挤的社区。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q10

但是两个导演追求真相,电影中似乎隐约可见日程的痕迹。 例如,一个场景中只有半身进入镜框的老人,另一个场景是坐在角落里的少女。 同样,她们都是“局外人”,在镜头边,就像被坚固的家族共同体排斥一样。

第一个场景中这样的配置是偶然的,我们不知道隔壁的她在我们拍摄到一半的时候进来,坐在画面左边的椅子上。 在剪辑的过程中,我们观察到她的举止很有趣,说点私人话题时,她站起来,走到画面右边的餐桌旁边,压低声音,和爸爸妈妈说话,说完后回到椅子那里坐下。 在这20多分钟的场景中她一共站了三次。 站起来,走路说话,走路回去坐下,这些动作其实不自觉地包括这个邻居和这个家族的关系,于是我们最终使用了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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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第二个场景,这样的构图确实是有意的。 我们知道他们家来了客人。 也就是那个女孩。 她是这个家庭爸爸姐姐的女儿。 我知道餐桌旁边连7个人都没有,但这个女孩是外人,所以坐在床旁边吃饭了。 因此我们安排了这样的构图,一边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动作表情,一边把女孩放在画面的边缘,强调了她和这个家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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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个家族人物很多,我们几乎不能事先安排日程,有些孩子也不听我们的日程。 但是我们可以选择。 既然很了解他们,我们也可以根据经验事先判断他们的行为并选择机器。 而且,我们不会介入他们之后的动作和行为。 另外,我们从每个月的素材中选择。 有些月球材料可能长达四五个小时。 最终会出现我们精心选择的部分。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好的。 许多看起来有调度痕迹的场景实际上除了事前判断外还在等待。

而且你也不想去日程。

是吗,你不想控制他们吗? 什么时候放下餐具,什么时候起床,每个动作都有自己的节奏,比起监督制定日程要求,这些无意识的动作更吸引我。

《又一年》的剧照

q11

现代也有很多纪录片强调导演的介入,迅速发展成佩德罗·科斯塔这样的装置艺术。

是的,包括我最喜欢的安妮丝·瓦尔达。 但是,我在“又一年”中,还是想表现时间的流逝积累在个人身上的变化,所以决定从一开始就直接采用注意式的做法。

q12

这部电影非常引人注目的是采用画外音,特别是电视的声音。

你说的日程和电影感可能越来越多,但出现在这里。 画外音在我的控制空之间很大,所以我们采用的录音设备很简陋,后期也没有制作环绕立体声的资金,但我想尽量丰富观众的听觉。 经常看纪录片,我们只关注看到了什么,只关注画面的真相,无视了声音。 这部电影的声音至少20%是后期填充和设计的。 对我来说,纪录片也是电影艺术的一部分,与电视剧电影的区别体现在制作方法上,应该不是真实和虚构的区别。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制作当初空之间的构筑比画面更重要,所以决定尽量丰富画外音的采用。 虽然屏幕上只能看到空之间的一部分,但声音可以在空之间填充。 我们用厨房一样的声音解决看不见的地方。 包括电视在内后期也不再出现在画面上了。 我们已经提前通知了那个位置,所以剩下的只是用声音的形式表现它的存在。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而且,在固定座位的长镜头的方式中,画外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维持观众对电影的关心。 因为观众必须不断地推测他听到了什么,用声音不断地想象他看不见的东西。

《又一年》的剧照

q13

就像十三顿饭一样,看电视也是本作中着力的“日常仪式”。 为什么要强调电视的存在?

最初我不想“强调”,但我意识到在拍摄中看电视是他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且这个小家庭也是与外部接触的渠道。 这几个孩子没想那么多——他们没有意识到电视这个“桥梁”的作用——这只是我们的主观解释。 但是,孩子们看的动画片《熊出没( BablooDabloo)』 )》全年勾结,同时反复播放的是那几集,孩子们依然兴致勃勃。 我觉得他们和电视的这种关系很感兴趣。 我并不是想扩大“看电视”的功能,本来就发生在那里,不可忽视,电视对这个家庭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我只是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后来才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而且,他们经常在吃饭时彼此不怎么交流。 这时,电视节目作为某种填充发挥作用,也是我们构筑声画关系的填充。

q14

“又一年”让人感到时间的流逝感和生活的不明确。 通过制作这部作品,对这两个概念的认识有了那些变化吗?

最初想用这种形式,用生活琐事,柴米油盐来描绘,表现家族一年中的生活轨迹,喜怒哀乐,时间流逝。 但是现在“时间流逝”这种说法太浪漫了。 生命的偶然性和模糊性其实很残酷。 也有突然发生的事件。 你只是看着它发生,什么也做不了。 像这个家族的奶奶一样她毫无征兆地中风了,半身不遂,但我们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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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为时间是清澈的河流,没想到它这么浑浊,能堆积那么多。

朱声仄监督

q15

杨导的近作《你去哪里》(注:获得第十三届中国独立影像展电视剧长篇竞赛单元审查委员会奖)选择在香港拍摄,与朱导相比是否关注社会现实?

其实正好相反。 我一直关注电影本体及其自身美学的展开,甚至可以说是“形式先行”。 这部电影被解读为有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但都没有看到。 在这部电影中,我把摄影架子放在出租车前面,沿着出租车的视点捕捉了这个城市的风景。 视觉上是纪录片,但是那幅画的外音。 每个乘客和司机的对话都是我写的。 这部电影最初想在珠海和其他任何城市拍摄。 我的出发点是这样的声画分离的形式,选择香港是因为我非常喜欢那个城市空之间的剧烈落差感和破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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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海报

q16

电影发展到下半场,是逐渐浮现出重男轻女、农村老人赡养、外来劳动者等共同认识的社会问题,还是那个老问题,纪录片是如何体现社会功能的?

这部电影的初衷是讲述属于这个家族的故事,记录他们独特的生活状态,毕竟“家家户户都有难读的经”。 我不像activist那样试图通过这个家族折射整个阶层。 然后,试图期待某种变化。 我只是想记录时间的流逝,只记录他们独特的记忆,我没有考虑那么多社会议题。 我也不知道这一年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吃饭的时候说什么。 关于纪录片的社会作用,我觉得这可能是比较希望的说法,多少有点理想化。 对我来说,纪录片首先是关于时间和空之间的。 那作为电影有自己的美学(画面、声音、两者的关系、两者构筑的时间、空之间)。 我只是想通过这个媒体和不同的人交流,表达我对生活的某种心情,如果它最终能传达给观众,也能让他们体验和思考的话就太好了。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昨天在印度拍摄的纪录片《机器》导演也回答过同样的问题,纪录片可能不一定会改变现实,但可以改变想法。 简单有力。

burn the film实验室展出的作品列表

q17

为了实现广泛的社会影响,很多时候必须让步,但仅凭作者化的表现容易变得孤独。 你怎么看待这个矛盾?

拍电影之前我没怎么考虑这个问题。 作者化的表现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或者,电影的形式非常重要。 如果大家制作同样的电影,那有多没意思? 纪录片不是经常和专业演员直接交往,所以纪录片是真实的,容易联想到社会问题。 但是纪录片真的是关于真相的吗? 拍摄立场、构图、景色、现场拍什么、不拍什么都是导演自己选择的,不用说后期剪辑和声音设计。 所以我认为纪录片首先是艺术形式。 那是导演的观点,或者作者化的表现。 就创作方法而言,《又一年》的直接灵感源泉是刘伽菌的电视剧电影《牛皮》,我很享受她的画外空之间的解决。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牛皮》海报

q18

《又一年》在不同国家上映时,观众的反应有那些不同吗?

在北美播放时,很多观众会对形式提出问题。 例如,为什么要用长镜头固定机器的位置,如何在画面外空之间解决电视和电视节目的作用等。 这次在日本上映,观众关注了各种社会问题,包括为什么这个家庭有三个孩子,为什么他们想去城市生活,他们住的村庄怎么样。 这可能与北美的好实验电影以前就传来的有关,所以观众更重视形式而不是复印件。 另外,北美的观众一般也很年轻,粉丝和学生很多,但在山形上映时,很多观众都是当地老年人的居民。 但是,不管在哪里上映,我基本都会被问一个问题。 有些观众稍微知道这个家庭的妈妈和奶奶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这是典型的中国式媳妇的关系。 但是,我还是认为这个说法不妥当。 我展示的只是一个例子,只有这个家族之间的交流方式。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q19

他们一家的近况怎么样?

他们还住在那个公寓里,我一直和他们联系。 作为创造者,我不想在拍摄结束后拍拍屁股出去。 当然,我也不是物质上改善他们的生活。 这也不是我能做的。 我能做的就是保持这种联系,继续关心他们。 毕竟,这部电影把我的生活和他们的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我总是,作为创造者,你为什么认为你可以拿着照相机进入别人的生活? 谁给你这样的权力? 这样你不会伤害这些人吗? 当别人允许你进入他们的生活时,你应该首先非常感谢。 而且,我认为必须努力避免这种关系成为剥削和利用的关系。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朱声仄年为小学生举办的摄影展——眼睛和眼睛。

q20

你们俩有什么新计划吗?

我的新片还是打算在家乡武汉拍摄,从城市景观着手。 这个城市有个普通话叫“武汉,每天都不一样”(笑)。 有点意思,很合适。 因为武汉最近几年像大工地一样修理和建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想记录这些变化。 而且,还有这些变化背后的事件。 在《又一年》中与被拍摄者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彼此都很了解,在这部新电影中,试着关注在公共空之间和公共空之间发生各种事件的完全不知道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在做什么,但从他们在公共空之间的行动、动作来看,能听到很多属于不同空之间的独特声音。 我想用这种更抽象的方法说明这个城市及其居民的状态。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我的新电影更偏向虚构或准确地说,我不打算区分真相和虚构。 对我来说,我掌握不了别人的真相。 因为他们经过我这里之后一定被筛选了。 而且,虚构可以是真实的。 那确实是因为记录了那一瞬间的状态。 我的第二部作品是虚构的,在电影节上被认定为纪录片,但我也不打算介入那个争论。

【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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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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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罗马观察报

标题:【时讯】专访朱声仄:记录是为了捕捉记忆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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